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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路改變遊戲規則,justfont 要將字體產業推上募資平台

2014 年 07 月 28 日

文/蘇煒翔 Winston,jusfont 編輯長

或許你讀過 justfont blog 的文章。justfont blog 關注字體議題,尤其聚焦在中文字體的設計與應用。曾經有幾篇引起話題的文章,或許你也有印象。例如〈桃園機場用新細明體,有什麼問題〉,就討論了字體在指標設計上扮演什麼樣的角色,這是很多人從未注意過的關鍵問題。

但是,你知道 justfont 本身是一家字型公司嗎?應該說是一家「網路」字型公司。

justfont 的本業,其實是雲端字型 (web fonts) 服務,顧客主要是網站開發者與網頁設計師。justfont blog 中的內文字型就是自家代理的信黑體。

這在創業上是一個令人發噱的問題:投入巨大時間精力培養廣大的讀者群甚至粉絲,結果有些讀者搞不好還以為 justfont 就是一個關注字體設計的新媒體內容網站,而不是一家字型公司。不過,推廣字型知識,本來就是 justfont 的公司使命。

為什麼要推廣字型知識?

中文數位字型約在 1980 年代末興起。目前幾乎所有電腦都裝設的「新細明體」就是當時的產物,由華康公司(今威鋒數位)參考日本的「本蘭細明朝體」開發。這種風格在當時相當新穎,開創了字型的新時代。而且新細明體還特別針對早期解析度不高的電腦螢幕設計,在特定小字號下,新細明體以點陣化呈現,筆畫不會糊在一起,看得非常清楚,是很高的設計成就。

但是,新細明體的好,幾乎沒人知道。大家只覺得新細明體很無聊。事實上,字型的科技面有近乎外星文的規格技術需要理解;設計面也有印刷術一千年來說不完的故事。這些事情,不要說一般人不曉得,設計師也不知道。國內主要字型公司也從來把這些知識視為內部機密,不打算對外公開。

這造成的結果就是:沒有人在乎字型的價值。沒有人會欣賞中文字體的美。沒有人知道做字體是一件曠日費時,技術、工藝與勞力都很密集的任務。或許對大多數人而言,字型就是一個輸入關鍵字就能下載的東西。甚至有人以為,「字型不是電腦自己畫的嗎?」國內主要字型廠商,就是因此漸漸失去了市場上的發聲權。

在過去十年間,市場已經沒有為台灣繁體中文市場製作的新字型;相較於日本驚人的 3000 套,中國大陸的上百套(包括康熙字典體、浙江民間書刻體等獨立設計的字型。),台灣的電腦字型業已經整個停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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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stfont 代理的浙江民間書刻體

國內主要字型廠商,已經紛紛轉向中國大陸、日本,並把目標鎖定在代工市場,一般用戶已經被徹底放棄。目前台灣使用的字型,包含前陣子太陽花運動很紅的幾個字體,幾乎都來自香港或中國大陸。

網路改變一切,也包括字型業

不過,台灣的字型產業還是有新機會:網路。

經濟學人 2014 年六月報導,網路興盛為有百年歷史的字型業又帶來兩個全新衝擊:雲端字型,與獨立字體設計的興起。

雲端字型解決了「你有的字,我看不到」的問題,因為字型在雲端,收費模式改採訂閱制,將字型推送到使用者端,使用者看得到,卻不會擁有字型。在網路的第一個十年,字型業痛恨它的興起。因為網路讓字型盜版更猖獗、更難防,主流廠商因此放棄一般消費市場,轉往幫電子大廠代工。但在網路第二個十年後的現在,無法盜版的雲端字型卻是字型業重返消費者市場的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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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平台推送的雲端字型是字型業的新希望

而獨立字體設計更是因為網路所以興起。字型業基本上有點像出版業,以往設計師大多要透過字型大廠(例如蒙納公司)出品,才有可能獲得收益;但現在,背後有粉絲支持的設計師可以跳過大廠,獨自出品字型。近年來,在台灣、香港、中國最紅的幾套中文字型,大多都是獨立設計的(雖然也因為盜版所以幾乎沒賺到錢 XD)

社群媒體讓字型消費者端出現重大轉變:人們開始關心「這是什麼字體」,字體成為話題,而不再是隱形的花瓶。歐巴馬大選形象設計之成功,讓 Gotham 成為 2008 年後西方最紅的字體之一。在台灣,「康熙字典體」充斥台灣書市,幾乎成為一個文化問題,甚至被公開抵制;「蒙納超剛黑」也隨著一系列公民運動成為「反抗的面孔」。原先,字體知識由專業人士壟斷,但最近幾年,字體的故事也漸漸為一般人熟知,甚至有「字體迷」出現。

越來越多以字體為號召的興趣社群產生,例如可以在臉書詢問「這是什麼字型」的「字嗨」社團,一年多內已經有兩萬餘名成員,字型議題開始有熱度。在台灣,這些新興的字型小風潮背後,有 justfont 非常努力的當推手。justfont 的週邊媒體、黑與白系列講座、字戀小聚,主要都是為了推廣字型而存在的。

justfont 下一步:與社群一起解決中文字型過少的問題

雖然 justfont blog 的讀者不一定是 justfont 的用戶,但我們希望有更多人可以一起關心中文字型議題。

前幾天,Source Han Sans(中譯「思源黑體」)推出,震撼兩岸三地,連本來不關心字體的人都在討論,可見此議題之轟動。大家終於有了新細明體、微軟正黑體以外的免費高品質字型可以使用,甚至有人大聲說了「華康文鼎掰掰」。畢竟中文字型產業二十多年來,還沒有一家廠商推出這麼偉大的開源作品。

思源黑體有七種不同粗細,功能強大
思源黑體有七種不同粗細,功能強大

但除了一直抱怨「怎麼都沒有人來做這件事情」,我們還可以效仿 g0v 的精神:先承認自己就是沒有人。

在社群初具成效後,justofnt 希望能匯聚社群的力量,進行重要的下一步:讓台灣能有一群真正的字體設計師出現。

北宋浙江刊本上的古籍字體
北宋浙江刊本上的古籍字體

群眾募資+古籍復刻

justfont 打算選擇一套古籍,將古籍上獨特的字體製作成新的電腦字型,並透過群眾募資測試市場,也讓字體在製作初期就有投資收入。

以往製作中文字體面對的最大難題,是中文字數量龐大,個人設計師必須花兩到三年的時間投入製作,製作期間完全沒收入,這對於一般設計師和小公司是個天塹,也阻絕了許多令人驚豔的構想;製作的字體是否受歡迎,也需要推出市場才會知道。但群眾募資則可完全打破以往的規則,在投入設計初期即可檢視市場接受度,也可募集足夠資金支持高品質字體的開發過程。

另外,有別於傳統字型公司的封閉,把中文字體的製作當成商業機密來處理;justfont 則打算將整個字體製作過程給公開,包括如何選字、如何製作、中間遇到什麼困難、怎麼解決,都會製作成免費的知識內容,讓更多人知道中文字體製作的實情。社群也可提出問題、參與討論。

justfont 希望以這個模式當成樣版,測試其可行性,以號召更多有意願、有能力的設計師,一起投入這個極需被重視的市場,也讓更多人重新認識到字體的價值。

關於作者


蘇煒翔

在 justfont 負責社群媒體,《字型散步》共同作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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